高血压是当今威胁人类健康的常见心血管疾病,是以体循环动脉压升高,周围小动脉阻力增加同时伴有不同程度代谢障碍为主要表现的一种进行性心血管系统综合征。所致血管结构和功能方面的改变,始于血压持续升高之前,逐渐发展至损及心、肾、脑、血管及其他器官,可导致残疾或死亡。美国卒中协会(ASH)主席Thomas称高血压新定义还包括危险因子,早期标志和靶器官受损。
高血压治疗的现代观念在于改善生活方式,早期、联合、平稳降压及多重危险因素的干预,单纯的血压控制仅有60%的患者获益,危险因子综合干预才能使患者收获更大益处。百年的高血压治疗史,成就斐然。单纯降压治疗,减少脑卒中,减少心衰获益显著,但仍然面临着诸多问题,如动脉粥样硬化的干预,靶器官的保护等,而且临床上对于初诊高血压患者用药主要在循证医学指导下通过尝试用药进而才能确定相对固定降压方案,但不同的个体对同一种药物可能会产生不同的降压效应,这无疑会加重患者的经济负担,同时用药的安全性也不能得到很好地保证。因此,确定个体对不同类别降压药敏感性的科学依据,对于提高治疗质量、优化治疗方案、提高安全性、减轻患者的经济负担是我们亟待研究的课题。
近年来,中西医结合治疗高血压逐渐得到人们的重视,但如何评价中医药疗效及地位,如何规范中医药治疗的方案,如何发挥中医药的特色优势是我们关注的问题。
一、中医药能否降压,如何降压,机制是什么?
古代尚无高血压病名,现代中医借鉴了有关高血压的病理学知识,从症状入手,围绕古代医籍中“眩晕”、“头风”、“中风”等相关疾病的内容挖掘、传承,并进行相应的临床研究,显示中药不仅仅有较好的降压效果,而且可对机体进行多环节、多层次、多靶点的整体调节,体现个体化治疗的特征,形成了现代中医治疗高血压的特色理论体系。
多数中医学者认为高血压基本病机为阴虚阳亢,符合朱丹溪所云“阴常不足,阳常有余”的观点。由于高血压的主要症状集中在头面部(眩晕、头痛、面热、目糊、耳鸣等),这是“内风”的特点(“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肾为肝之母,乙癸同源,病位在肝,涉及肾。
其病理衍变过程,一般认为早期以肝经风阳偏亢为主,阳亢销铄阴液,继而发展为阴虚阳亢,晚期阴虚及阳,又可见阴阳两虚甚则以阳虚为主。从标本论,则应以阴虚为本,风、火、痰、瘀、气血逆乱或升降失调为其标。部分高血压患者至一定阶段或届晚期表现为心阳虚、肾阳(气)虚、阴寒气逆、水气上逆等,为高血压继发病变(靶器官损害)的病机。治疗通常以潜阳滋阴为主,但须根据个体差异(相当于高血压的危险分层)进行配方组合,初期侧重选配平肝、镇肝、息风、解郁、泻火、降火、涤痰以及引血下行、调理冲任等法,晚期由实转虚,当转以扶正为主,重用滋养肝肾及温润、补中益气等法。近年由于血瘀在高血压的发病机理中的作用及地位越来越受到学者重视,现代研究表明,血液流变学异常,血小板活化及血管内皮损伤是高血压动脉粥样硬化血瘀证的生物学基础,在降压基础上配以活血化瘀法可望成为高血压研究的热点。
大量临床药理实验研究报告表明,多种单味药及复方不仅能够降低血压,而且能改善高血压相关的症状,具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如多种生物碱、黄酮、皂苷、内酯、萜类、有机酸、多糖、钾盐、微量元素等。中医药降压的机制,虽处在探索阶段,但从不同的角度论证了其作用机理是多途径、多方位的。1.中枢及神经节阻断剂样作用包括:钩藤、臭梧桐、桑寄生、仙灵脾、半边莲等;2.β受体阻断剂样作用包括:葛根、佛手、仙灵脾、灵芝、蝉蜕、丹参素钠等;3.α受体阻滞样作用包括:莲子心、青风藤、首乌藤、泽泻、黄精、天冬、灵芝等;4.钙阻滞剂样作用包括:粉防己、前胡、川芎、藁本、白芷、海金沙、三七、当归、羌活、独活等;5.ACEI样作用包括:黄精、白果、地龙、豨莶草等;6.ARB样作用包括:黄芪、首乌、白芍、泽泻、青风藤、海风藤、野菊花、半夏、南星、海金沙、板蓝根等;7.神经节阻断剂样作用包括:青木香、马兜铃;8.利尿降压剂样作用包括:泽泻、茯苓、猪苓、车前子、茵陈蒿、海金沙、荠菜等;9.其他复方中药制剂:降压胶囊通过升高利钠肽来达到降压效果;复方杜仲降压片通过降低ET、TXA2,升高NO来降压;天麻钩藤颗粒通过降低AngⅡ和胰岛素水平来降压。